《史密斯夫妇》：婚姻不就是玩命吗？
2005年版的《史密斯夫妇》算是我上学时的好莱坞启蒙电影之一，看着布拉德·皮特和安吉丽娜·朱莉这对当年最性感的男女明星（也许没有之一）在大银幕上不讲现实逻辑打得一片火热，确实是种享受。 近20年过去了，美国的影视创作环境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…今天我要来聊的，便是2月初刚刚上线的美剧版《史密斯夫妇》。提到这部剧时，最先绕不开的，肯定是一大片控诉“政治正确”的声音，因为男女主分别设置成了一个非裔和一个亚裔——尽管唐纳德·格洛弗和玛雅·厄斯金两人不能算丑，但论放到一起的养眼程度，确实比不上皮特和朱莉（开玩笑，有几个能比的）…… 但我想说的是，两者其实没多少可比性：影版《史密斯夫妇》的看点是一对金童玉女一边打架一边fuck再一边解决七年之痒，爆棚的荷尔蒙本就不可或缺；而剧版《史密斯夫妇》几乎是全新的设定和故事了，它用更长的篇幅、更细腻的情节和更丰富的情绪，去讲述两个孤独的人，在一段意外又宝贵的感情关系中的种种起起伏伏。有趣的是，剧版开场的第一场戏，就打死了一对颜值明显更高的叛逃“史密斯夫妇”，嘲弄与自嘲之心昭然若揭…… 如果你看到这里对剧版《史密斯夫妇》已没多少无谓的偏见了，那就可以安心读下去，或者找剧来看看了。本剧共有8集，前四集讲述了约翰和简产生羁绊、缔结关系，后四集侧重于两人关系的矛盾与磨合，我个人更喜欢前四集的感觉，创新多、氛围好，后四集相对常规，但全八集是不可分割的整体：婚姻生活，本就是有甜有苦、要死要活的，不是吗？而且，由于史密斯夫妇是枪林弹雨中讨生活的间谍，他们的婚姻故事还变得更加刺激、夸张和欢乐了。E1《第一次约会》，两个陌生人以史密斯夫妇的身份组队，接受神秘机构安排的任务。 比“先结婚后恋爱”更厉害的是什么？就是约翰和简这样，先结婚再说“很高兴认识你”。第一集文如其名，重点描绘了男女主第一次合作执行任务时的局促，他们的任务看上去也很简单，就是截取一个箱子再转送，就好像第一次约会的男女一样斯文并习惯性地伪装，慢慢试探对方。 直到箱子里的蛋糕在目标屋里爆炸，死里逃生的约翰和简才初步放下了心防……前一天晚上两人还生涩地分房睡，到这天晚上他们便能自在地躺在一张床上放松了。E2《第二次约会》，约翰和简要对富豪埃里克使用一针吐真剂，任务要求不能有目击者、不能有伤亡。 该集有趣的地方，是两人逐渐熟稔了起来，在彼此面前已经比较放得开了，很有默契、或者说还不够有默契地同时对目标扎了针，导致剂量翻倍，不仅让埃里克在众人面前出丑，随后还死于非命。这对约翰和简来说自然是场灾难，可如此的混乱、暧昧、失误、惊险和狼狈，却彻底冲破了两人彼此间的堤坝。 第二次约会的任务失败了，原本约法三章“绝不上床”的两人却忍不住破禁，干了个天雷地火。E3《初次度假》，约翰和简来到滑雪度假胜地，监视监听一对富商夫妇的隐秘和通讯，任务不难，两人还能顺便度个蜜月。 本集的巧妙之处在于，让两个刚开始亲密起来的情侣去偷窥一对矛盾重重的夫妻，一边看直播现场吃瓜，一边睹人思甜、增加情趣。这种时候的小情侣干啥都腻歪，事事都新鲜，约翰显然也在目标身上投注了更多私人感情，以至于完成任务后出手干预、差点嗝屁，而事后救他命的简，也明白了两人间的关系已经不断走深。 小两口感情变更好的标志是什么？就是一个敢当面放屁，另一个也敢当面嘲笑，这叫“浓情蜜意不嫌弃屎尿屁”（我自己瞎编的）。E4《四人约会》，约翰和简在街上“偶然”遇到了另一对史密斯夫妇，一番套近乎下来，他们进行了一回四人聚餐。 这应该是全剧最精妙的一集了，它在拓展夯实剧集设定的基础上，也为约翰和简引入了真正有可比性的参照对象——由于面前这对张扬疯癫的史密斯夫妇看上去很美满、合拍，约翰和简不自觉地“装”了起来。要命的地方就在这里，两人为了营造自己也超级默契的假象，全程跟着对方的节奏走，最后还被坑着去替对方执行了九死一生的剿灭任务。 等失魂落魄的约翰和简大难不死、再次躺到自家床上时，回过神来的两人终于敞开心扉，开始说那对史密斯夫妇的坏话了。回看他俩这一出死要面子活受罪，也是许多不自信的或者新晋的情侣夫妻在面对外人时容易犯的毛病，向往光鲜、自我矮化，到后来才明白大家都有适合自个儿的相处方式。 所幸，经历了这一出，尤其是有了可以共同吐槽的对象后，两人的感情关系到达了热恋期的峰值。E5《你想要孩子吗？》，约翰和简去意大利保护巨富托比的生命安全，只是安全屋并不安全，还有一路不断的追杀，于是约翰带人去了他偷偷买的房子。 从这集开始，《史密斯夫妇》的主基调开始由明转暗，两人之间的关系受到财产、亲属、行事风格等外部因素的影响越来越大。比如约翰把擅自买房当成了惊喜（事先说了就不算惊喜了），而简认为约翰做这种重大决定没和她商量是很严重的错误。 与此同时，关照耍性子的托比时产生的不和，也可以视作小夫妻在照顾老人时会遇到的问题。当然，还有一个所有夫妇或多或少都要面临的关键问题：要不要孩子？剧集在人设方面也照顾了族裔刻板印象的“普遍性”，成长在单（母）亲家庭的、渴望爱和安全感的约翰想要孩子，而与父亲断绝联系的、惧怕血亲关系的简不想要孩子。 除了成长经历，这一分歧当然也和他们的工作性质有关，再加上组织老板“嗨嗨”更欣赏简，惹来了约翰的不满，两人终于出现了不愉快的争吵。E6《夫妻情感咨询》，约翰和简开始接受婚姻心理咨询了，这也是向影版致敬的经典桥段。 情侣/夫妻之间的磨合期最是难熬，当初的新鲜感和激情光环渐渐退去，各自的最真实的一面——尤其是对方看不惯的缺点也彻底暴露在对方面前，怎么接受？如何相处？第二次任务失败后，两人再度爆发了激烈争吵，话都说得很难听，吵到后来简骂约翰是妈宝男，约翰骂简没有心……骂人揭短，就是奔伤人去的。 此时的约翰和简之间的关系，是靠底线和感情基础维系的。本集三次心理咨询的主要用处，是帮助两人认清了彼此间的差异和分歧，爆破了一些注定会爆的雷点，对于改善关系却没多大帮助——第一次接受咨询时两人还会手牵手，事后有说有笑，第二次就保持了距离，事后讨论别人更喜欢谁，第三次干脆分别坐到了沙发的两头，事后决定不再做这无用功了。 当然，这不妨碍两人在得知心理咨询师在给他们录像录音后，一把火把人房子给烧了……E7《不忠》，一个从接近到抹除都用不了三天的暗杀对象，约翰过了一个月都没下手，反而还和对方处出感情来了，逼得简上门掏枪去讨要说法了。 这集用一个相当无厘头的设计，描绘了两人的感情危机，约翰并不喜欢目标，却享受着与对方交心时逃避婚姻生活的安宁，而简的醋劲、慌乱、任性和愤恨，也和得知丈夫出轨的小媳妇如出一辙。原本很简单的任务，在两人的争执和内耗下失败了，约翰和简能救助对方、回一个家，更多是出于习惯和本分，至于感情，已经所剩无几了。 约翰在给简做了暖汤后提了分手……另一方面，由于两人已累计三次任务失败， 组织也决定清除掉这对“无用之人”。E8《分手》，各怀心事的约翰和简同时遭遇了暗杀，躲过一劫后，他们都认为是对方向自己下手，于是两人之间爆发了一场招招致命却又不忍心下死手的家庭暴力。 这集大结局，自然是各种字面意义上的高潮戏，它用观众们喜闻乐见的方式，奠定了《史密斯夫妇》标志性的浮夸、过火又搞笑的“家庭暴力美学”，两人各插一针吐真剂后真情流露的同归于好，不禁让我有了“没有性张力也没关系，老夫老妻这样子也挺好”的感慨。约翰和简的两败俱伤，也让E4里露过面的史密斯夫妇轻松捡了漏。 这一对清道夫搭档所执行的“超级风险任务”，就是专门抹杀失败的以及脱离掌控的史密斯夫妇。侥幸反杀一人后，躲进安全房间的约翰和简已是穷途末路的状态，约翰中枪气若游丝，简也只剩一颗子弹，难以还击。 真到了生离死别的时候，他们更舍不得彼此了，所谓“真爱”，就是哪怕自己是反社会人格，简都愿意为约翰生个孩子，约翰狮子大开口要生五个，简立刻降到两个并且不许约翰再讨价还价，哪怕他们直到今天才知道对方的真名叫迈克尔和阿拉娜。《史密斯夫妇》就是这样一部别致又有趣的作品，娱乐性和思想性都有兼顾，它讲述的仍是千万男女的婚姻感情故事，只不过主人公每天都在拿命去拼——这样一想，该剧确实具有普遍性，是问谁的婚姻不是在玩命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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